李阁睫毛轻轻颤了下,不知是否也想起往事,血色眼底流出些许笑意,随即飞逝不见,“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为什么是凶手犯案三十年?当中为什么又会相隔七年,前后行为模式为何略有差异。”

    咖啡甜得发腻,我把杯子放在桌上,“洗耳恭听。”

    他轻叹口气,“杀人自你出生那年开始,到你父亲入院时暂停,在你大学毕业回来工作时又再度继续。”

    “到今年你满三十岁,罪案也陆续持续三十年;还有一点,”他轻轻咬牙,“虽然你父亲有高度组织人格,你没有,但是性/侵死者的却是他不是你。”

    “这么说来我们是子承父业,罪犯搭档?”我止不住笑,“李阁你是不是推理看太多?还是最不入流的那种?”

    我看着他,神态轻松,“你可知这种幻想故事在法庭上完全不作数,不,根本上不了庭,不会有法官肯接这种案子,没谁想将英名毁于一世。”

    李阁眼神微微一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屏幕放在我面前,“警方发现了张涯的尸体。”他说。

    虽然之前电话沟通若干次,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鸭皮哥本人模样。照片上的尸身面色青白,喉咙被人一刀毙命,完全看不出生前模样。

    我把手机手机推还给他,皱眉:“李哥,我们是在等饭吧,你让我看这个莫非想省钱?”

    李阁没有碰手机,淡淡看我,“你不好奇他死因?”

    我微笑,“你我都知道这种混混随时都能死个几百次,这有什么可好奇?我又不是你这种好奇哥。”

    李阁对我揶揄充耳不闻,“他死在翡翠街凶手手里。”

    我有点迷惑,“要是我没记错,他就是中介而已,何况这副样子也不大符合杀手的风格。”我啧啧摇头,“你不是刚才还说凶手是洁癖和洁癖他儿子?”

    李阁指节慢慢敲击桌面,节奏铿锵,“凶手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指挥他人行凶。”

    我简直要捧腹大笑,“所以又出来第三者?李阁啊李阁,你是不是压力太大?”我叹息不已,“看来我那日话果然没错,我要早早去瞻仰你遗容。”

    “好吧,这个手下是谁?”

    李阁漆黑眼神投来,神情有种异样苦涩,“红狼。”

    还好没喝咖啡,我险险又被呛到,“什么?红狼?一个专门杀流莺的家伙指挥得动他?”

    李阁抬手揉揉太阳穴,“普通系列杀手当然不行。但是如果这个人一手握住红狼命脉呢?”

    “如果这个人一直就是红狼的天敌又是什么情况?如果红狼在当年案发被捕时就被这人握在掌心,对他深深畏惧心甘情愿听他命令又会怎样?如果就连他的越狱也是这个人一手指挥才得以成功呢?”

    我含笑看他,“如果这个人这么厉害,他为什么自己不去杀人,还绕个弯子让红狼去?”

    李阁目光牢牢盯住我,“难道不是因为他当时受到枪击,正处在警方严密保护之下?或者说,”他顿了顿,“他受伤本来也是计划里的一部分?”

    他声音清冽,似如悦耳钟声,“我始终不懂明明协议达成,张涯为什么还要从警方安全屋里逃走,更别说即便安全屋看守再怎么松懈,他一个初来乍到的皮条客也很难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