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石妖,我弟弟也是只石妖,我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父母是何人。我醒来时就躺在不周山外黑水河边,四周无人烟,只有一位红衣少年,他唤我一声阿姐,按他说的我叫石琉,他叫石砚。

    弟弟说我们被修道人士灭了一族,我拼命半条命带着他逃了出来,一路流浪至黑水河边。我因伤的太重昏死过去,但看到背后两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可见下手之人极其狠毒。

    按道理说像我这种拿着被仇家灭门,逼迫至这荒芜之地自生自灭的遭遇,然后开始隐忍修炼,走上复仇之路的剧本。可我的心情很复杂,我没有了记忆,也没有对那种阖家美满、其乐融融亲情的留恋。仅凭面前这个弟弟的一面之词,我其实没有什么想法,要报仇吗?我也不知道该找谁,重新修炼吗?按我现在这种身体状况,没个百八十年不来头。复仇对我现在来说没什么意义,活着不好吗?如果那一天我记起了一切倒是可再在考虑考虑......

    不过还有个弟弟,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也好做个伴,带着他长大,再给他娶个媳妇,想想住在这山里还真不错。

    弟弟带我在黑水河边安了家,他还会些小法术,依靠着法术伐木建屋。每半年我还要遭受鞭痕的蚀骨之痛。弟弟说我受得伤太重了,身体产生的灵力都用来修复伤口了,以至于我除了不会老以外跟凡人没有什么区别,弟弟不让从来都不让我离开木屋。他说不周山是妖族之地,外面情况复杂,我又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他怕我的妖丹被夺,很多妖族,甚至修炼之人修炼喜欢走捷径,夺取他人妖丹增强自己的灵力,妖丹一旦被夺就会迅速衰弱老死。他在房屋外设下了阵法,只出不进,每日我都很无聊,不是在院子里拔拔草,就是种种菜。不过这里种出的菜都不好吃,种出的花草长得也奇奇怪怪的。虽然我们把房屋建在黑水河边,但是饮水是个问题,那水根本喝不了,任何物质都浮不起来,乌黑见底,水里也不知道吞噬了多少妖灵,可对于我们石精来说没有却什么危害,弟弟每日出门打水、猎食都会从河里淌过,所以虽然在吃食上很麻烦,但在另一方面也是一种保护方式,就这样安稳地过了几年。

    这日我正在厨房炒松子,这是昨日弟弟在山里的捡的松果,却听到“哐铛”一声,房子震了震,以为地震了赶紧跑了出来。

    唉……这出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看当初弟弟耗费半月精力盖的房子漏了个顶,一条拇指细的黄环小蛇掉在主屋的茶碗里,蛇头歪倒在碗沿,蛇信子吐落在外面,昏了过去……

    我当即去厨房拿了烧火的铁钳,连碗带蛇夹着搁置在了庭院里。把炒糊的松子倒在簸箕里,坐在门沿上挑着,抬头看了一眼漏了的屋顶叹了一口气。

    “唉……”

    “阿姐,为何叹气?”院子口进来一个清瘦的少年,背着一个竹篓,手上提着着一只野兔。

    我看着他走进了,指了指头顶。

    “......谁干的?阿姐你没事吧……”少年把野兔一丢,跑到我身边半跪了下来,双手捏住我的肩膀四处打量着。

    我拍了拍他的胳膊指了指院中的一只茶碗:“它......”

    弟弟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只茶碗,经过刚才那么一闹,那条小蛇已经醒了,蛇身盘碗底,舌头伸出碗沿歪着头端详着我们。

    “阿砚,你说蛇肉好吃吗……”

    那小蛇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嗖”一下把头缩了回去。

    弟弟神色复杂地审视着那只茶碗良久,转头却收起了神色笑着对我说:“阿姐,阿砚捉了只兔子,晚上就不吃蛇肉了。”

    “也是,这蛇太小了,没几两肉,还得养一养。”

    石砚:......

    “阿砚,我可以养它吗?”

    “阿姐是不是觉得整日在这儿十分无趣?”

    “我......”

    “阿姐想养就养着吧……我先去补房顶,再不补天要黑了。”他站了起来,急匆匆地往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