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地和施琅一脸惑,张茹诚轻轻笑了一声:“是向北镇抚司报备的,扈言都指挥使极为支持,但是等上呈到御前时,皇上却改变了主意。”张茹诚在这里顿了顿:“皇上的意思是不单只是占领港口剿灭满人水师这样简单,既然能在天津港登陆,倒不如派出一支奇兵直袭北京,鼓舞天下汉人的士气。”

    “直袭北京?”李光地,施琅两个人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这绝对是极为冒险的计划,毕竟深入腹地,而北京附近彪悍的满蒙铁骑以及新军足有近二十万。

    张茹诚道:“当然,如今江南等地确实缺粮,朝廷还不能制定大规模登陆的计划,只能趁着北京不防备的功夫,派出一支万人的孤军突然深入,此次作战并不指望攻破北京,只图耀武扬威,让满人胆怯,更重要的是试探满蒙铁骑的实力。”

    李光地闻言动容,若是真有一支孤军能够深入京畿,还能全身而退,这其中的影响可想而知,这等于就是告诉满人,哪个地方都是危险的,只要留在关内,你的身边都可能出现敌人,单止这一点,心理上对满人的压力可想而知。

    施琅却是历经过海战的,在郑成功属下时,曾带过舰队袭击沿岸,立即就发现了其中几处漏洞,道:“一万人孤军深入,给养如何解决?此外,满蒙铁骑加上新军共有二十万众,一万明军由天津登陆,如何突袭?”

    张茹诚道:“施琅将军的顾虑是对的,这一趟出的是奇兵,意在出奇制胜,因此孤军只带三日的口粮,奇袭之后,立即撤返天津,绝不拖泥带水。”

    施琅摇头道:“太冒险了,且不能保证能重创清军,提振民心士气恐怕也不能收到多大效果。”

    张茹诚道:“其实皇上主要看重的是江北各地地反清斗争,如今江北表面上风平浪静,反清复明的抗争却如火如荼,兴山十三家,山东的榆园军残部,还有那些弘光朝官员投降清廷之后又秘密串联反清的,这些人在江北了几十年,有地已与朝廷建立了联系,若是我明军能一举进抵北京,不但这些义士受到鼓舞,江北的汉人反清武装亦能壮大,再加上南北镇抚司秘密活动,届时王师北向之日,烽火连城,定能一举克服旧都。”

    兴山十三家原本是大顺军的残部,首领李来亨,聚众二十万在湖北兴山一带坚持抗清。

    山东榆园军在明朝末年发起于莘县的一次农民起义。因义军以广大荫深的榆树林为基地,故称榆林军,又称榆园军。明崇祯十三年,县人马应试借该县南部一带荒地不耕、农民饥苦不堪之机,组织农民举行了大规模的起义。他们先是反明,后清军南下之后,立即打起了反清复明的旗号转入抗清斗争。义军在方圆数十里的榆树林中广挖地道,既可在战斗中掩身,又可栖止,人数过数万,屡败清军。当时处于鲁西的观城、朝城等县均为榆林军占领,其活动范围远达开封、徐州、海州,对清廷威胁甚大。清军为毁林,夏射梅豆种子、冬放火,后又掘黄河水灌榆林地道。清顺治十二年(1655)榆林义军被镇压。

    但是很快。榆园军首领高昌又纠集残部扯旗反清。聚众两万余人坚持抗清。高昌是范县知县高其让地长子。清军攻破范县之后。逼迫其父投降。高其让至死不交印绶。从容就义。高昌被人救出。榆园军感佩他父亲地忠义。便奉他为主。继续盘踞榆园一带地山岭中。

    至于投降满人地明朝官员暗暗结党反清地事例更是不胜枚举。人数更是多地吓人。当年永历刚刚即位。在前途渺茫地境况下。忽然“于无声处听惊雷”。喜讯接二连三传来。给永历朝廷带来了无限地欣慰。金声桓、王得仁在江西南昌反正归明;三月十七日李成栋在广州反清;十二月初三日姜在山西大同反正。这三个事件都可以说是震惊全国地

    大变。事变地发生不是偶然地。金声桓、李成栋、姜等人都是明朝地总兵。投降清朝之后一直秘密从事反清活动。最后终于举起了义旗。

    到了永历元年四月十六日。在苏州又发生了苏松提督吴胜兆反清复明地事件。吴胜兆。辽东人。曾经在明朝军中任指挥;降清后跟随多铎大军南下。顺治二年七月二十六日到苏州就任苏松常镇提督。

    其他各种反清秘密活动更是不胜枚举。单清初

    人发现并镇压地就有大小数百件。这些全是李自成自前后投降满清地官员。倒是深地曲线救国地精髓。他们主要地活动要嘛是武官起兵宣布反清。要嘛是文官在清廷里相互串联拉人头同伙搞小动作。最为出名地就属弘光朝廷官员投降清廷之后又从事秘密反清活动地串联运动。还有“王道士伙党”。其中涉及地人数极多。几乎囊括了弘光朝所有地重要官员。投诚伯常应俊、总兵李际遇、马儒齐、黄明先、丁启光。副将王士永、一把撒、夏五岳、贾应逵、骆和萧、刘方侯。参将乔松。游击滕和齐、于起范、冯可松(按即弘光朝掌锦衣卫地冯可宗)、傅有功。都司马崇臣、卫士龙。守备李豪、张嵩。闲散官丁启睿………………

    另外一伙则是以刘泽清为主,是同山东地方势力联合反清,王道士则是以弘光朝文武官员为主串通河南反清势力进行密谋,所涉及地人十分多,南北镇抚司向北方派出暗探之后,这些人立即与锦衣卫开始取得联系,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前明时期的官员武将摇摆不定,既有反清的心思,为了身家性命又没有这样的胆子,若是明军如果能够突然出现在北京城下,这对于密谋派以及摇摆不定的官员所给予的信心是极大的,这也是朱骏愿意冒险的原因。

    李光地是文臣,因此更多的原意用政治的视角去看待问题,孤军深入于军事上或许是冒险,但是政治上的好处却是极多的,只要能够证明满蒙八旗并非无敌的观念,恐怕投降满人的明臣都要蠢蠢欲动了:“张兄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虽然冒险,但是这个险还是值得一冒。”

    施琅勉强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三人又沿着思路相互勉励了一番,具体的参详了一下起事的时间,这才分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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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刚刚从常熟府移架到南京城的朱骏此时正住在修缮完毕的华盖殿,边上的文楼,武楼,谨身殿还在继续施工,虽然华盖殿离工地较远,偶尔还会传出乒乓的声音,朱骏这几日过的倒不轻松,流民算是安置的差不多了,可一份北镇抚司的密报却让朱骏的心又提了起来,更令朱骏哭笑不得的是,两个后世极为有名的人物出现在他的案头,他仔细问明了二人的籍贯和经历,这才确认不只是同名,而是真真切切的两个历史人物,不由得打起了精神,赞扬了一番北镇抚司的效率,说了几句让南镇抚司汗颜的话。

    紧接着一道道密旨向驻守朝鲜的北洋水师,驻守琼州的东洋水师,海都发布命令,南洋水师大部分战舰因为是护驾的,因此还停留在江苏海域,北洋水师,东洋水师也正在悄然向江苏海域靠拢,另一边,海都城山谷内的存粮开始通过驰道向南京运输,虽然存粮不足够救济流民,但是支持一次军事行动还是绰绰有余。

    两年之前,清军建立水师时便引起了南北镇抚司的注意,不少暗探早已潜伏在白洋淀附近,或者直接插入满人水师当中,进行了近两年的刺探策反工作,现在,满人水师以为他朱骏没有足够的粮食发动攻击性的海战,朱骏就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兵临城下,什么叫为他人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