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本来不想说,但看肖凌的样子,应该,不会像之前的人那样对他吧。

    而且,白马深知,就这样跑出来,后面定会有追兵,自己也需要面前这个一脸正气之人的帮助。

    半晌,白马组织好语言后才开口,“我是实验品。”话一出口,终于在肖凌的脸上看到了超过十几秒的惊讶之情。“我只记得,十岁那年暑假,爸妈上班都忙,不在家,只有奶奶看着。每天写完作业我就会跟小伙伴跑出去玩,一天在挖土刨坑的时候,被人迷晕掳走了。”

    顿了顿,“那之后一直到现在,都在无尽的黑暗中度过。”

    “多黑暗?”

    白马笑了笑,“多黑暗??”撩起橘黄色马甲,露出他塌陷下去的雪白的腹部,上面遍布针孔。

    肖凌凑上去看,“这是……”虽然没有密集恐惧症,但看到满身的点状结痂,依然觉得后背发麻。

    “就是你想的那样,都是针眼。”白马放下衣服很平静的说着。

    肖凌本来想说的话,但是被他这样肯定之后,又咽了回去。

    “从被抓进去之后,我就跟许多与我年纪相仿的孩子关在一起,因为人数众多,起初我们还能做做游戏,虽然一个个都怕得要死。”白马冷笑一声,“苦中作乐吧。”

    “但是没过多久,陆陆续续开始有穿白大褂的人来把人带走,小孩子的数量越来越少,尽管每天都会有新鲜血液被抓进来,可抓进来的人年纪却是越来越大,这大概不是一个好兆头。而那些被抓走的人再也没回来过。”

    “正当我为自己感到庆幸的时候,我也被抓了出去,和其他最后几个小朋友一起,其中还不乏几个女孩子,我们怕的要死。”

    趁着白马停顿的时候,肖凌问,“那你还记得他们吗?”

    白马摇头,“不记得,我只记得哭喊声响彻整个走廊,然后便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是在一个全白的屋子里,周围都是医疗器械。”接着看向一旁的肖凌,“就像之前我醒来的那个屋子里似的。”

    肖凌一下子想起他被绑在床上,睁开双眼时眼底闪过的一抹惊恐和绝望,起初还以为是错觉。接着轻咳了一声,“那后来呢?”

    “后来,每天都会有人给我注射各种各样的试剂,红的绿的黄的紫的黑的五颜六色五彩缤纷,我也不知道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许是某种病毒。因为那之后我就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疼痛、四肢无力、皮下出血、幻觉、暴怒、失去思考能力、内脏出血、咳嗽、胸闷、气短、大小便失禁……”白马说到这里,自嘲般的笑了。

    “是不是觉得很可笑,我还能记得这些?让我痛苦的事情!”

    肖凌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这样下去,搞不好又把他体内暴躁的那部分给激出来,“不然你先回去吧,我们下次再说。”

    “不!”“从来没人肯听我说这些,他们只会享受我的嘶吼和求饶声,从来没把我当人看过!”“就这样,在我出现症状濒死的时候,他们就会给我治病。”

    白马再次冷笑,“可笑吗?我一心求死,没想到却苟活到现在。”“不知道在鬼门关走过多少回,但每次都能被他们拉回来,渐渐地,我已经对这种事情感到麻木了。我想要逃跑,却一次次的被他们抓回来。”

    “不过也要感谢这样来回折腾,我发现他们在做人体实验的肮脏勾当。只不过,那些人没我幸运,我亲眼看到穿着一层又一层防护服的人拖着一具具尸体往外走。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人应该都跟我一样,是被抓来的,我才不信会有人是心甘情愿的来让人做实验。但那之后我除了被看得更紧之外,依然逃不过继续被注射病毒的命运。”

    “直到大概一年之前,他们注射了一个浅黄色液体后,我什么反应都没有,没有疼痛,没有昏迷,没有口吐白沫,没有出血,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好像注射的是盐水一样,只是觉得格外的愤怒。”

    肖凌蹙眉,“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