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纪1684年,铁枪踏行之年。

    这一年也在今后历史书上是被浓墨重彩描述的一年,年初时,存续几百年的西风之国北部发生了独立起义,随后如燎原之火一般向整个国家开始扩散。

    寒霜玫瑰在鲁尔纳成立,开始集权统治,同年雪华七国之一的维尔加商业联盟分裂,一部分并入寒霜玫瑰,一部分联合南方的雏月议会,脱离雪华联合,宣布独立。

    夏末时分西风之国的起义军击败北方的岩壁公爵,大举南下,秋初时节,在风息旷野与传奇的疾电骑士团遭遇,星光降世,疾电骑士团全灭,起义军惨胜,原核心精锐仅留存三分之一。

    西风王室召集白马部族的5万勇士,雇佣黑岩公国的2万长戟铁卫,以王都的10万守军,征召兵20万,共约40万大军,在索兰德城和克兰西亚的20万大军对峙。

    前夜,有少股精锐联合内应打开东面的河道闸门,满载枯枝干草的小船潜入城内,随后引发大火和混乱,城内守军紧急调人支援,其后西侧的旷野上,起义军趁着夜色开始攻城,鼓声震天。

    王都内一时混乱,负责守城的弗利克亲王,当即当机立断,留下小部分在东侧阻击潜进来的小股敌军,然后守军前往西侧支援。

    攻城开始后,起义军门开始推动井阑和冲车,漆黑的旷野上满天的火把游动,给守军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威慑,但仅仅持续了2轮,攻城部队就退下了,随后有满载炸药的火船从上游顺流而下将东侧的河道大门炸开。

    这时守军才如梦初醒,将大部分精锐再次调往东侧,但大部分人调动后,西侧又开始进攻,这时两头受敌,城内一片火光,人心惶惶,西风之王下令,将守军一分为二,各守东西,不再疲于奔命,消耗体力。

    到这时夜色已深,王都北侧的城门在乱局中被城内组织起来的人们打开,克兰西亚的大军,鱼贯入内,快速控制了大片区域,并开始和守军进行巷战。

    虽然守军不少,但由于之前的来回调动,编制已经散乱,同时体力也消耗极大,在加上临时征召的20万人,大多是没有经历军事训练和作战意志的农民,在混战中大量溃逃、倒戈、投降,一时间兵败如山倒。

    这时,在城外驻扎守卫相望的白马部族也出击了,白马的旌旗飘扬,可惜黑夜里,视野受限,对于骑兵实在不利,被克兰西亚军事先准备好的陷阱和壕沟所阻隔,等击败在城外拖延断后的起义军,才姗姗赶到王都北侧郊外。

    借助城墙上的火光,这些草原上的勇士和驻守在城门外的起义军们血战到一起,很快留守的少量起义军就被冲锋穿透阵型,白马部族的勇士开始重新封锁城门,准备将入城的起义军瓮中捉鳖,困死在其中,天也蒙蒙亮了。

    此时另一面白色的旗帜在山丘上出现,迎着初生的朝阳,纯白的旗帜上是黑色的太阳,他们全身钢铁盔甲,锋利的长枪在晨光中折射出淡淡金光,虽然人数不多,却有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纯白的战旗在清晨的风中烈烈作响,精钢的银白骑枪慢慢镀上一层金色,面对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他们开始了冲锋。

    仿佛前方并不是充满死亡的战场,而是可以宣泄数千年耻辱的荣耀舞台,清晨中那略带凉意的空气,大口吸入肺中,胸口如风箱剧烈起伏,心中有如一团火焰在燃烧,如此炽热,如此剧烈,如此急不可耐。

    从小到大,从书本里,从旁人的口中,从长辈的惋叹中,一直都在叙述他们这一族的耻辱,但有谁会喜欢这种感觉呢。大家都是怀着父母的美好期待和祝福,来到这个世界上,他们心中也有压抑的骄傲和不甘。

    这种骄傲和渴望此刻在胸膛剧烈燃烧,压倒了一切不安和恐惧。

    疾驰的骑士们如一把尖刀插进敌阵,带起无数血花,炽烈而金色的骑枪融金断铁,穿透一个又一个敌人的盔甲和躯体,面对敌人的弯弓和长刀,不曾疲倦,不曾退缩,不曾后悔。

    他们开始大量伤亡,但他们也带走了十倍以上的敌人。

    中午时分,血肉的碎末从盔甲上滑落,原本白色的旗帜染成了凌乱的暗红色,坎达浑身插满箭镞,站在尸体堆砌的山丘上,耳朵被划开一道宽大的豁口,浓郁暗红的血液缓缓流淌,头上的骑士盔也早被敌人撕扯下来,不知滚落何处。

    配备的长剑在混战中已经被折断,唯有那满是缺口的骑枪扔握在手中,杵在敌人的尸体上。

    拔出这坚实的骑枪,带起小股血流,他摇摇晃晃倒退了几步,才慢慢将身体稳住,环顾四周,已经没有活着的敌人,也没有站立着的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