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呼吸和天花板上的灯光一起倾覆而下,骨节分明的长指在少女红肿的唇角处流连。

    薄尧霆有几分失神,却始终认真。

    “你让这段婚姻出现了更多的可能,而每一种可能都指向了同一个结果,想不想知道这个结果是什么?”

    那人俯着首,半个身子像泰山压顶一样拥着被裹在被子里的少女。

    眉眼低垂,浓密的眼睫毛好似缥缈的云雾,朦胧了那双清冷凌厉的深眸,深棕色的瞳仁漾着若有似无的温柔,下颚线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

    不管是哪个角度看,都是精美到一塌糊涂的一张脸。

    哪里是神祇,分明是个妖精!沈凌音心里有个声音这样说。

    眸光颤了颤,求知欲突然爆棚,她却抿紧了唇瓣,用力到微微肿起的唇都抿痛了。

    她好奇结果,却明白一旦开了口,就不是覆水难收,而是万劫不复。

    不管是电视里的牛郎织女、董永七仙女,还是现实生活校园里、班级里的情侣,都成双成对的刻画着爱情的模样,形式而且各种各样。

    清晨热气腾腾的豆浆和油条,夏日午后凉爽可口的饮料,林荫路上的打闹追逐,夜灯下的痴缠送别……别的女孩有的杏花春雨,她从未羡慕、向往过,甚至反行其道,退避三舍,为的就是不被爱情的龙卷风吹得坠下那茫茫望不到尽头的深渊。

    每一条通往罗马的路上都必须要经过不止一座深渊,有时候她甚至觉得深渊无处不在,遍布满地,每每凝视到时,她总会告诉自己,不可以掉下去,所以她尽可能地规避每一种风险,被人认为是窝囊也好,唯诺也罢,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

    可是这一刻,沈凌音突然醒悟,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很多事情都是不破不立的。

    如果唯有跳下深渊,才知道深渊之下能不能绝处逢生,倒不如寻一处最陡峭之处,张开双臂,乘风破浪,纵然最后摔得粉身碎骨又如何,反正这个世界无时不刻不在等着每个人跟它玉石俱焚。

    想到这里,沈凌音突然笑了,雨夜的雾气流散开来,星光重新闪耀。

    “你所说的同一个结果,是什么结果?”

    在少女刹那间绽放的笑颜中,薄尧霆吐出最深沉的心声。

    “我想把心给你,而你必须收下。”

    少女高傲地扬起下巴,情貌渐变,直至对上那双饱含深情,却又势在必得的眼眸。

    “理由?”

    薄尧霆思考了一瞬,“想和你子孙满堂。”

    这时候不是应该说我喜欢你、我爱你、我心悦你之类的吗?沈凌音觉得“子算满堂”这几个字真是听过的最一言难尽的表白了。

    这句话跟曾经她和桐掌柜挤在一张床上,腰部二次拉伤后回到灵水湾,在医疗室里时,他说的那句“我要当爸爸了”的感觉,出奇的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