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正好。”黎术回应,话语转到玉琴上,“鹤唳清宵号大盛朝四大名琴之一,世间仅此一把,却遭府上四小姐所损,国公爷不会就想这么算了吧。”

    卫国公连忙道:“小女顽劣,我回去将她教训一顿,隔日到访东宫为此赔礼,必将请盛京最为名扬的琴匠牵上琴弦。”

    黎术顿了顿,道:“既然要教训,便由东宫教训吧,殿下说了,四小姐敢划这琴弦,想必也修得了琴,拉得了琴弦。”

    “这……”卫国公略有紧张,“小女不懂琴律,修不成这琴。”

    此时国公府的朱漆大门后,穆洛落躲在门后,听着黎术的话语,打了个颤,东宫教训她,只怕是要挨打。

    “这是殿下的意思,四小姐礼教不成体统,得好好管教。”

    黎术眸色微暗,缓缓道:“琴弦乃为鹿蚕丝弦所牵,以国公府的能力,这琴弦应是不在话下吧,四小姐明日记得亲自来修琴,这若是拉不好或者弄断一根琴弦,殿下养的那群白狼,近来正好缺个喂食的人。”

    府门后的穆洛落听言,吓得顿时掩面而哭泣,哪里见过什么白狼,她算是知道自己的莽撞了。

    “家妹哪里会什么修琴,还望殿下海涵啊,莫与她这个丫头过不去。”身为兄长的穆奕也开口为穆洛落说话,太子此意分明就是要为难穆洛落。

    黎术回道:“不会大可以学,四小姐如此机敏,想必学得极快。”

    卫国公本想再为穆洛落辩解什么,黎术却道:“风雪交加,殿下.体弱,以免伤了身子,便不多做停驻。”

    言罢,黎术行了辞礼,转过身朝马车行去,只听身后的薛渝言唤住他,询问太子近来可好。

    黎术只是看她一眼,略微低首,并未回答。

    薛渝言眸色微暗,或者太子的毒症没有她想象中那般严重。

    **

    雪雨交寒,马车缓缓行驶而去,顶上已覆上白色。

    车厢内宽敞,铺尽绒垫,一角还端放着一个小的闭口暖炉,里头并不寒冷。

    被太子拉进车厢里后,宋意欢挺直着腰肢,坐在另一侧,未曾敢移动半点,绒垫很柔软,坐得屁股不疼,但她如坐针毡。

    身旁不远处的男人只字不语,他靠着车壁,正细看那把断弦的鹤唳清宵,清隽的面庞上看不出喜怒,身形依旧那般健壮高大,白金衣袍整洁有序。

    宋意欢轻咽了一口唾沫,他这哪有她在马车外听见得病弱之极,方才拉她时力气大得惊人。

    关于今日之事,太子未曾露面,宋意欢也能猜到他不高兴,甚至会有恼怒。

    琴是前太子前两日才送的,宋意欢在宴厅里撒了谎,什么五年春日宴,都是她编的,正是见这玉琴贵重,才故意带来的。

    车厢内气氛低沉,太子左侧的矮几上摆放着红豆糕,宋意欢低下首,不知他何时发火,不过她做好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