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霄尘看着上面口水粘液,心道就算不进水,这灵袋怕是也不太能要了。但还是微微颔首:“多谢。”

    他缓缓俯身,衣摆逶迤落下,蹲在地上收拾里面东西。然后杂七杂八的,就从中倒出了一篮槐花。细碎洁白的小花,簇簇点点,飘来清香。

    火蟾蜍见白霄尘登时僵硬着愣怔在地,跟丢了魂似的,他多少知晓些万莲剑宗旧闻,有些不忍:“别看了。”门派灭了,山都没了,睹物伤怀还有何用。

    白霄尘轻声:“此处可有厨房?”

    火蟾蜍:“你饿了?不是辟谷了么?我可没工夫去人界找厨子给你做吃的。”

    “无需厨子,我自己做。”

    火蟾蜍:“魔域中人向来啖肉饮血,吞噬生魂,没那玩意儿。你究竟要做什么?”

    问他未果,白霄尘叹口气,缓缓起身:“心有夙愿不得解罢了。”

    他继续从储物袋里一件一件掏出,新鲜采摘保存的细白槐花,谷粉,蒸屉,将花苞细细裹上粉,再生火上屉。

    飘逸脱凡的仙君,身形修长,玉雕器琢,如今粘上烟火气,更显柔软近人。

    白霄尘拎着那篮槐花,自己动手蒸了。这蒸花的手法,还是从玉绡山下王阿婆那里讨来的,练了十几次,才慢慢摸到门道。

    那好心又絮叨的王阿婆,十一年前死于那场纷争变故。准确地说,玉绡山上下,无一活口。如今看来,竟只余他们师徒二人。却亦是渐行渐远,早已殊途……

    最后一盘子槐花蒸糕放在跟前,白霄尘辟谷,自然不是自己吃的。

    也没想给别的谁人吃。

    似乎是,仅仅这般看着,身旁就能出现那个前后跟着他、会言语晏晏、笑唤师尊的小孩子。

    眼中霎时又酸又涩。

    “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喜欢槐花。”徐风灌入,房门悄无声息打开,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白霄尘惊了下,忙转身。

    只见门槛边倚着一颀长黑衣青年,无声无息,不知他何时出现在那里的。

    火蟾蜍一见气氛不对,咕呱合嘴,忙蹦走了。

    周遭低迷,许久,白霄尘涩然轻声:“那你喜欢什么。”

    可问完他便后了悔。

    长溯望着他唇角消失的笑颜,怔忪了会儿。他不懂,为何白霄尘对每个人都很和善很温柔,唯独对他,残忍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