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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艘二号福船缓缓停在水城内码头,陈新慢悠悠的走下跳板,在码头上稍稍伸展了一下手脚。附近码头上正有一队民夫要去旅顺,这一批是去年济南来的灾民,他们大多都不认识陈新。他们在码头搬运粮草,对着这边下船的卫队好奇的张望。

    靠近振扬门的码头则在运送马匹,是给骑马步兵部用的,目前要确保旅顺的粮草,估计要到五月才能运完,在这之前那个骑马步兵千总部只能轮番用马。

    陈新顺道先去拜访了吕直,跟他商量了垄断辽海贸易之事,吕直一听大有兴趣,如此既能控制军需流入辽东,又能大家发财。他也知道肯定有王廷试一份,不过他不会去询问此事,这事就是靠陈新作中间人,把登州官场主要的人串联起来,然后大家一起分钱,吕直是绝对不会跟王廷试当面说起的。

    吕直这边是老搭档,两人直来直去,很快就谈妥意向,具体的细节还要待陈新拜访过王廷试再说。

    陈新出门又直奔巡抚官衙,王廷试人却不在,只得慢悠悠的骑马回到东校场。

    此事文登系统的人已经得知他回来,副总兵府里等着一大群人,黄思德一看陈新营门出现,立即抢先小跑着过来,低声对陈新说起争地的事情。

    陈新边走听边,不时的微微点头,黄思德把大致经过说完,又道:“大人。刘先生那日是在场的,也都尽力了。只是方法稍稍不妥。累得咱们的屯户死了十一个,受伤的上百,那日战兵赶到时,刘先生只让他们驱赶了那些民户,惩戒过于轻微。于咱们的屯田大计颇为不妙。如今不光是安香保,登州四野都蠢蠢欲动,咱们已经安置的五个屯堡前,也有人敢来叫骂。”

    陈新神色如常。轻轻挥挥手打断他,“开会再说。”

    两人走到照壁前,陈新一眼就看到面色灰败的刘民有,不由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大声道:“民有不愧是咱们文登营的刘先生,敢拿枪去抓人,又救了咱们一名屯户。大涨了我文登营的威风。”

    刘民有微微拱拱手没有说话,陈新呵呵笑道:“本官知道民有早有全盘打算,只是不便说出。”他对周围人吩咐道,“你们都跟王码夫去会议室等候,我先听听刘先生的策略。”

    王码夫这个副官立即干练的让卫兵去安排场地,其他议论纷纷的军官和民政官员都安静下来。感觉陈新回来便有了定心丸,跟着王码夫去了会议室。

    陈新领着无精打采的刘民有回了自己的屋子,身边只有一个海狗子跟着,他关上门才对刘民有道:“我说土地会有争执吧,你还不相信。”

    刘民有无神的叹口气。“如今打起来,死了十多个。谁想到那些佃户能那么拼命。”

    陈新自己去从水缸打了一盆水,用帕子开始洗脸,一边说道:“那些以为咱们要断他们生计,不跟你拼命才怪。佃户虽说苦,总也有个活命的盼头,咱们收了地是其次,最主要是从文登调了人来,佃户心头必定犯嘀咕。”

    “这事也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该先让那些快手去跟佃户说明。”

    “没用的,地方上族长远比官府管用,咱们在文登也遇过,只是他们胆子没这么大。一直没引起咱们重视罢了。那些快手就几个人,能去跟多少人说。”

    刘民有抬头看看陈新回道,“那你说咋办?”

    “这事儿简单,先找土。。。先抓那些带头的缙绅,在把杀了人的佃户抓了,交给唐知县关进牢里。然后再分化其他民户,否则咱们这土改搞不下去,还土改呢,这可是咱们的土地。”

    “咱们这田地。”刘民有欲言又止,要是以前还能质问陈新一下,现在自己都杀了一个佃户了,忽然感觉自己没有资格去质问陈新。

    刘民有默然片刻,终于道:“先抓生员和族长,剩下的人里面,给佃户活路,作为普通屯户看待,以此分化那些民户。”

    陈新嘿嘿笑道:“民有果然还是变了不少,要是以前你一准不会说先抓人。”

    “你别杀了他们,这两日我都睡不着,我杀那人还有老婆孩子,想起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