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字眼在舌尖滚了又滚,最后徐芸全都咽了下去。

    身边长久的静默,徐芸从哄闹的回忆中抽身,装着用帕子印去额角汗水以掩饰眼里藏不住的尴尬,许是今日天色不好,竟让她平白生出许多无故的怨天尤人之意。

    “本宫失态,叫长姐见笑了。”她看见了在殿门口徘徊着的佩环,想起等会儿还要和鸿胪寺的人商讨和亲类的事宜,和徐芸聊着聊着,连时辰都忘了看了。

    眼下都过了约定的时辰,难怪佩环坐不住了。

    顺着徐苓的视线看去,徐芸自然也瞅见了等在正殿门外满脸焦急的佩环,她猜想皇后等会儿应是有事,左右姜绍廷也差不多要下值了,现在出宫,应该正好能碰上。

    于是不等徐苓客气,她就抢先起身,道,“时辰不早了,臣妇便不叨扰娘娘了。”

    徐苓点头道,“让青书送你。”

    徐芸谢恩,由青书陪着出了殿门,可没等走出一会儿,又重新走回了殿里。

    “长姐这是?”徐芸突然出现,徐苓吓得身子往后仰了仰。

    只不过这回,她得扶着物件控制好力道,因为没有狗腿的小太监眼疾手快地在身后守着了。

    “走的着急,臣妇忘了还有一件事要与娘娘说了,”徐芸急得手虚握成拳,轻轻打了两下头,屏退青书后道,

    “竹尘公公的事儿臣妇略有耳闻,臣妇曾听人说起过以民间偏方,葛根三钱、黄芩五钱再辅以甘松一钱,有令人假死之奇效,可这事臣妇也只是套听途说,本不该说与娘娘听,但今与娘娘会面后,臣妇想了又想,还是该告知娘娘。”

    没想到她特意赶回要说的竟是这些,徐苓惊讶之余还有点说不出滋味的感动,她惯来不知如何回应徐芸与张姨娘二人的好意,只能故作轻松地自嘲道,

    “连长姐都听说这回事儿了,看来本宫这回的脸面是丢了个彻底呐。”

    吓得徐芸连连摆手,恨不得自己能多张几张嘴来解释,“不不不,不是这样,这事儿溧阳城里没几户人家知道,臣妇也是凑巧、凑巧才听到的。”

    本来还好,她一解释,更肯定了徐苓上面那句话。

    凭她区区一个议郎的夫人都能凑、巧听见此事,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难得见徐芸露出一副有口难言的苦巴巴模样,徐苓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开来,“本宫听明白了,长姐那是凑巧听得的,好啦好啦,长姐不必焦急,快随青书出宫去罢。”

    徐芸是走了,但她说的那番话,那个民间偏方到底有没有留在皇后娘娘的脑海中,就不好说了。

    未央宫的宫人只知道,皇后娘娘自从接见了鸿胪寺的官员后便一直喊头疼,佩环姑娘急匆匆请了太医令来看,查过之后说娘娘这是忧心过盛,而夜晚少面,以致血气上升才会时不时生了头疼的毛病,下几副降血气的药便好。

    太医令的拎着医箱还没回到太医署,未央宫突然请太医的事就暗中盯着的眼线告知了成帝。

    “可清楚那药中都有什么?”

    “回皇上,都是些降血气的药,如葛根、苦参、黄芩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