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思苦想之下,徐苓挑了中规中矩的咏竹诗写成字帖,然后挑了字最好的一张由宫人送去了建章宫。

    不知成帝打算挂在什么地方,徐苓没问,也没特意去看过。

    皇后娘娘在正殿写字帖的时候,身旁只留了竹尘和佩环伺候,竹尘大字不识,四句诗二十个字,把认识的几个拼拼凑凑在一块儿,连读都读不顺。

    于是私底下悄悄寻了佩环打听,佩环陪着徐苓一块儿长大,徐苓去书院也会带上她,耳濡目染的学了不少东西,一眼便看得出皇后娘娘写的是再常见不过的咏竹诗。

    一听诗是咏竹的,竹尘才算放下戒心,睡了个饱觉。

    而建章宫外,就没有这么平静了。

    宫里做主的大公公因身子不适向皇上请了假,填补上来的太监手生,跟各宫娘娘处的也没大公公那么熟,只能满头冷汗地左边看看,再右边看看,两只手抓在一块搅啊搅,不知如何是好。

    “这不是婕妤姐姐吗,大热天的,姐姐怎么不在长春宫好生歇息着?”徐玉菱扭着细腰上前,柔媚的眼扫过林馥华衣裳下高高突起的肚皮。

    这女人呐,管她生的有多美,顶着大肚子的模样都不会好看到哪儿去,何况比起她来,林馥华已经不年轻了,还能在宫里作威作福,不就是仗着生了龙子而已。

    想到这些日子来受的皇恩,徐玉菱嘴角微翘,不过就是孩子,谁不能生。

    自宫里多出个徐氏女后,林馥华就没再往未央宫去,不请安,平日也不常出长春宫,自然不认得眼前的女人是谁,但陌生面孔里有本事和她叫板的,可没几个。

    她心中隐约猜到女人身份,却偏要问看门的太监,

    “本宫才几日没出长春宫,这宫里竟多了些的生面孔的妹妹,劳烦问公公一句,这是哪位妹妹啊?”

    “回婕妤娘娘,这位是桐华宫的徐美人。”太监总算找到了用处,忙开口说道。

    “原来是徐妹妹,”林馥华与金橘相视而笑,根本没把徐玉菱放在眼里,感叹道,

    “宫里的妹妹真真是多,自打有了身孕,本宫这记性是一天比一天差了,昨儿还听金橘提起桐华宫的徐美人音韵一绝,本宫好听曲儿,想着哪日得空定要听妹妹唱上一曲儿。谁知,真碰上了竟没把妹妹认出来,真是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话里话外说的不都是徐玉菱身份低微,没资格让她花功夫去记。凭着水乡曲调入了君王榻又如何,原应是高山流水觅知音的风流好事,经她这么一说,徐玉菱倒成了求宠献媚的青楼妓子,要知道,溧阳文人才子好风雅,尤其钟爱南边来的水乡美人,青楼老鸨为了做好生意,赶鸭子上架地逼手下妓子学那水乡音调。

    徐玉菱唱的调子和她们差不离,可不让知道溧阳青楼弯弯绕绕的人看了笑话。

    太监看人下菜地不知从哪儿搬了张木凳来,放在有屋檐挡着的阴凉地,说是给林婕妤娘娘休息用的。

    林馥华当然不客气,捏着团扇就坐下了,还明知故问道,“徐妹妹也是来见皇上的?”

    袖子里的帕子都要被揉烂了,徐玉菱咬碎银牙才回了句是。

    林馥华用团扇遮住下半边脸,语气讶异,“倒是不巧了,本宫也是来见皇上的。不过皇上正召见大臣呢,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与妹妹打个赌好不好,就赌我们姐妹倆,谁能先进门去。”

    打赌?这叫什么打赌,分明是挖好了坑等着她往下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