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正在远嫁的路上。

    尚江雪与夏一诺见面的第二天一早就向西而行了,她要从龙盘渡经天雄城走百里画廊到望京城,半个月走完自己的远嫁之路。

    一条哥哥和伯父商量好的路,安全的路。安全到除了尚衍和尚作嵂没人知道。

    所以没有一个亲人和朋友来祝福,更没有吹吹打打的喧闹,没人能看出这是一只送亲的队伍。

    尚江雪想到自己还有十五天自由的日子,想到没有哪家的少女出嫁如同做贼一般如此谨小慎微。

    心酸的落泪。

    她不恨尚衍和尚戬两个哥哥,只恨自己是生在君王家的女子。

    渡过了龙盘渡,尚作嵂来接自己的侄女,两人本该以君臣之礼相见,尚作嵂却和尚江雪拱拱手。

    尚江雪坐在轿中和昔日的王爷叔父交谈了几句,发现尚作嵂一点也没有反对此次联姻。

    想想也是,若不是叔父也同意,自己可能还被刑修凡软禁在身边,他已经变成了长生教的鹰犬,如何还会管自己的苦楚。

    更让尚江雪伤心的是,叔父一路劝自己安心嫁给比他还大的汤不世。

    他以昔日王族长辈的身份义正辞严的说这是雪狼国的传统,女人为和平出嫁,男人为战斗牺牲,皆视为荣誉。

    尚江雪没有问叔父为什么不回雪狼国帮尚衍,她认为这不需要了。

    一个认为“牺牲自家女人幸福是荣誉”的懦夫,怎么敢回去面对他暗杀过的尚衍。

    听着叔父一路的慷慨陈词,什么忠臣不事二主,既然辅佐过尚戬就不会再去辅佐尚衍。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啊?高傲的气节?不屈的风骨?

    尚江雪吐了,她真不习惯长时间坐轿,还被迫听这令人作呕的“大义”。

    尚作嵂认为尚江雪还是身子虚弱,他知道侄女有身体洁癖,却不知道她更有思想上的洁癖,对虚情假意、不知廉耻严重的过敏。

    尚作嵂劝侄女休息一天,调养一下再出发,尚江雪却坚定的选择了离开,她终是看清了这个尚家王爷的秉性——懦弱。

    比敢造反的老色鬼汤不世还让人作呕。

    尚江雪选择拖着病体继续前行,王室赋予她的富贵与威严,她享受了二十多年,今朝必须要偿还。

    天下没有一个人能随心所欲,更没有不付出代价就能得的东西。

    这道理,她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