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报仇啊!”

    “大哥,报仇啊!”

    每一个义军士兵倒下,都死盯住杨进,将这句话和血喷出。

    而远处校场,也传来一阵阵喊杀声。显然,陈三那边,也陷入了重围。

    一片死寂中,杨进颊肌不断抽搐,一双眼球布满血丝,脸色发灰,汗水不断流淌。他慢慢抬手,刀尖指向胡麻子,声音陡然沙哑:“麻子,俺也不想多说什么,就一个要求——你来动手吧,别让俺死在这些腌舎货手里……”

    胡麻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天就不出话来。

    刘忠却豁然大笑:“方才还说你脑子里全是肉,现在却知道用计策了。哈哈哈……可惜,却连三岁小儿都骗不过啊。”

    杨进的刀尖慢慢移动,指向刘忠:“爷爷只后悔半载之前,没把你这吃里扒外的腌舎货捶死……爷爷现在只有一只手,一把刀,敢不敢跟爷较量?你若象条汉子,就放马过来跟爷单挑。若把爷斩死。爷自认倒霉,绝不怨你。咋样?”

    这回轮到刘忠的脸色阵青阵白了。所谓困兽犹斗,雹凭河,杨进这头“没角牛”,就算是少了一只蹄子,却还是一头牛。他刘忠还真没把握在不受伤的情况下撂倒这头蛮牛。

    杨进刀尖对着一众白毡笠一划,仰首狂笑:“瞧瞧,这就是你们的当家,就这么点出息。连个废人都不敢打,像个娘们……”

    刘忠哪里容忍得了,暴喝一声:“放箭!”

    白毡笠中冲出十个弓手,张弓搭箭,向二十步外,笑声不绝的杨进攒射而去……

    看着仰首跌仆,身上箭矢如猬。宛如血人般的杨进尸身。刘忠心怀大畅,那种收拾了老冤家、干掉了死对头的感觉真是爽啊!嗯,现在可以实现自己的豪言,将此贼的首级,与王善一并悬挂在辕门之上了。

    刘忠拔出腰刀,志得意满地来到杨进尸身前。双手握住刀柄,高高举起,就要享受一把亲手斩下仇敌首级的快感——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看似死透了的杨进,猛然睁眼,那充满死气地目光与刘忠一碰。后者浑身一僵,大刀再砍不下去。

    这一刻的杨进。在复仇之火的驱动下,恍若魔神附体,居然从地上翻身而起。单膝跪地,左拳由下而上,一拳击爆了刘忠下体。没等刘忠那惨绝人寰的凄厉喊叫声出口,就被杨进张臂勒住脖子,生生噎住。

    随着杨进粗壮的胳膊越收越紧,刘忠双眼急剧翻白,手脚无力抽动。

    白毡笠们也被这逆天的一幕给吓掉了魂,好容易回过神来,纷纷冲上前刀斩枪刺杨进后背。而杨进却恍若不觉,一任后背血肉横飞……直到胳膊肘处传来“喀嚓”一声脆响,杨进才面带微笑,喘息道:“兄弟……俺替你们报仇了……”

    杨进低估了刘忠的狡诈;而刘忠则低估了杨进的生命力之强悍。这场死斗没有赢家,因为,群龙无首的白毡笠,很快也陷入了夺权的混乱中……

    ……

    七月十五,太阳如常升起。而郭桥镇河东子寨,统领李宝,却感觉末日即将来临。

    郭桥镇上的石桥,终于还是守不住了。桑仲到底还是得到了提醒,集合五十骑兵,快马绕道陈桥,渡过黄河支流,从河东岸向李宝军侧后部发动突袭。李宝在损失了百余人后,不得不退守子寨。

    好在经过长时间的阻击战,为王善寨溃逃的军民争取到了平复休整的时间,同时,也拖到了天色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