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烈等人在打破酒坛,纵火烧营之后,又趁汉签军与女真兵两军对垒之时,攀爬上刁斗,挂出了塔伦这个导火索,从而引发一场大乱战。

    狄烈采取这一系例行动,不仅便于己方混水摸鱼,更主要是为了调虎离山,抽空金军中军大营的兵力——那里,才是他们今夜目标所在。

    看到一队队金兵高擎着火把,离开中军大营,狄烈知道,他的计划成功了。

    借着夜色的掩护,也借着那一身金兵装束,狄烈一行迅速扑向中军大营。

    他们还是只有四个人。左开的两名手下,陶长与张成,在威逼之下,干了近半个时辰的搬运苦力之后,面对狄烈给出的选择:跟随还是跑路?他们选择了跑路。

    四个人就去夜挑金军中军营寨!陶长与张成还没有疯狂到这个地步。至于上官左开信誓旦旦的几千伏兵,陶、张二人也不看好,几千人就想冲击中军营寨?只怕到时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狄烈无所谓,这样的无胆废物,走了最好。

    四人一路疾行,虽然也碰到几拨金兵,但凭着相同的装束,加上兵荒马乱,也没人细查,竟趁乱来到了中军营寨的东门。

    经过大半夜的拚杀、奔波以及终于接近目的地的紧张感,令杨、叶、左等人呼吸急促,汗水涔涔。反倒是撕杀最频繁、负重最多(脖子上挂着两大包近百斤**呢)的狄烈依然还是那样的沉静,呼吸如常。

    杨折冲与叶蝶儿见多了狄烈的超异常人之处,都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只有左开心下咋舌不已,真是艺高人胆大啊,难怪连塔伦那样的凶悍家伙也不是对手。或许,自己这次的选择,是赌对了。

    由于金军已高度警戒,加上三里外的汉签军营火光冲天,照亮半个天空。就像一个巨大的火把,照得方圆数里通明透亮。狄烈四人的身形,不可避免地被驻守东门的金兵发现了。

    好在他们那一身装束,令守卫金兵未敢造次,只是大声喝问:“你们是哪一营的?本队的蒲辇是哪一个?因何而来?报上口令。”

    狄烈的女真话还达不到在这种场合对答的程度,自然要由杨折冲出面。而对于这样的场景,在于狄烈制定的行动预案里,就有过应对方案。

    杨折冲大声回答:“本队的蒲辇是塔伦,俺知道塔伦孛堇是谁杀的,特来禀报猛安孛堇,”

    杨折冲的这个消息,对金兵还是有吸引力的。金兵守卫们似乎商议了一下,又一次喊话:“报上你的姓名,还有口令。”看来这伙金兵守卫还是相当警觉的。

    “俺叫安布海,大金天下。”

    安布海实有其人,就是狄烈四人之前杀人放火时,逮到的一个金兵伍长,口令也是从其口里掏出来的。

    杨折冲在前面答话,狄烈三人就紧紧跟在后面。四人埋头快速接近东寨门,在一条丈二宽的的壕沟前停了下来。壕沟不深,齐人高,沟底纵横交错倒插着尖锐的竹签。壕沟对面就是金军高大的寨栅,以及高高的刁斗,要通过这道壕沟,就得等守卫的金兵放下吊桥。

    狄烈暗暗点头,不愧是金军中军大寨,防卫森严,非是象汉签军营寨那样的简陋防御可比。

    这时金兵守卫中有人叫道:“我认识安布海,你说话的声音不对。”

    由于狄烈等人是背着火光而立,而营寨上的火把光照度又不够,基本上是看不清面目的,所以那金兵只是说声音不对。

    狄烈迅速对杨折冲耳语几句,杨折冲点点头,干咳一声,哑着嗓子道:“老子这几日多喝了点酒,嗓子有些坏了,你听不出来不奇怪——你谁啊?敢说老子不是安布海。你把吊桥放下,老子走过去一看不就清楚了?”

    或许是觉得杨折冲说得有道理,或许是杨折冲带来的“消息”的重要性。不一会,吊桥嘎嘎地放了下来,同时金兵守卫也传来严令:“只准安布海一个人过来,其余人等不得动作,等候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