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门,拐过小竹林,叶曦禾的脚步便慢慢停了下来,她看到一个男人高大的背影站在前头,一身玄色的衣衫,腰间是一把纤长精巧的绣春刀。

    晏殊回过身,狭长的眼眸睨着她手中的竹篮,醉酿果子的香味从里面透出来。

    “你是大小姐近身的人,怎么还自己亲自出去采买。”

    叶曦禾对他拘了一礼,“回大少爷,这家醉酿果子是奴婢家姨姐开的,奴婢采买时能顺带着回家看一眼,所以才向小姐讨的差事。”

    这里前后都没有人,只有一个辰林跟在晏殊身边,他就像是特意在这里等她一样,叶曦禾有些拿不准他的用意。

    “我之前并未见过你,什么时候入的国公府?”晏殊走近了些,看着眼前这个低眉顺眼的小姑娘。

    “奴婢身份微小,是三个月前才被选进来当差,少爷离开府里已有五个年头,自然是不识的。”

    “三个月,那本座考考你,国公府,一共有几个能够出入的门?”

    晏殊的嗓音平静,漆黑的短鞭绕在掌中,将她白皙的下巴挑起,一张秀美的容颜落入眼中。

    是个美人坯子,但看起来年纪不大,估计也就和晏娆差不多。

    不同于晏娆五官深邃,浓郁如富贵之花,叶曦禾的眉眼柔和,像是水墨画卷中走出的人儿。

    “回少爷,正门直通朱雀大街,西侧有个后门,马厩边上还有个出车进菜的小门。”叶曦禾下巴被冷硬的皮鞭抬起,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毫无遮掩的落入晏殊的眼中。

    “少了一个。”晏殊摇头。

    叶曦禾眼珠移动似在思考,而后坚定的道:“奴婢不曾少算。”

    “东厢房背后的假山角边有个死胡同,那里有个半人高的小洞。”晏殊眉眼中国带着清浅的笑,“你不知道吗?”

    “不知。”叶曦禾摇头,清澈的杏眼中满是茫然。

    “可是昨天夜里,有人亲眼看见你从洞里出去了。”晏殊的笑意陡然收敛,“你要作何解释?”

    叶曦禾心里一跳,表面上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奴婢昨晚确实不曾出过门,晚宴之后便一直在伺候大小姐,大小姐歇下后奴婢便也回房睡了。”

    “你在撒谎。”

    “奴婢不敢欺瞒少爷。”

    叶曦禾说的万分真切笃定,她心里盘算着,晏殊这一下,有多半是在故意诈她。

    从他昨夜不由分说就直接围了西厢房便能看出,这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主,他若是真的拿了十足的证据,现在她早就已经被关押起来了,怎么着也不该是亲自到门口来堵着她问话。

    晏殊盯着她的表情,那样子分外的真诚。除了南屏乐坊的那些伶人,昨天夜里就只有她曾接近过自己,但当时毕竟是他自己主动向晏娆开口的,所以一开始他并未对她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