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山图宝册描绘的安路线,一行人迈向那“生阳宝山”之地,越是接近那片地谷,便越是能觉察出那里的不俗,十里之内的地域,热气蒸腾,火元充裕,极像有片地心岩浆,默默在地皮之下流淌。一些草植山岩存来已久,进化出了火性,耐住了这种高温,冒着火气,不经意间更可见条条极阳精气,于地下浮出,凝成霞带,往谷内汇集。

    “生阳”其意隐隐有孕生至阳之意,集百里一切极阳之力,凝化火道,传说天顶大日就是一处绝世“生阳宝山势”所诞化而成,汇集了不知多少星域的极阳精气,自成火法、诞出太日。

    类似这种仙道之地,自古就带着一层神秘面纱,无法让仙凡解析,它是天地交泰之地、诞出原始造化,藏有无穷妙用。

    临近谷口之际,云辰肃穆探望着谷口那垂帘似的脉络纹路,绿光成霞、缔结规网,隔绝他的探视,哪怕他有月轮加持目力,亦不能望穿分毫,隐隐有刺目之感。他看不出各中奥秘,总觉得事有蹊跷,加之谷内不时还刮出一股子凉飕飕的寒风,透人皮骨,盖过至阳之力,根本与孕阳之地背道而驰。

    众人皆被那神秘药香所迷,亦步亦趋往深处踏足而行,可云辰心头存有不解,早已封了五感,隔绝了那醉人的芬芳,没有受其影响,他随着众人而行,每走上一步神魂便越发不安,几欲生出清光示警。

    伴着轻微的脚步声,几人徐徐接近谷中,原本一马平川的土地,出现异常,众人脚下红泥不时凸显硬物,轻轻一踏便塌陷而入,还有轻微脆裂的声响传出,见旁人毫无反应,云辰屈身拨开一个土包,红土覆盖之下,果真藏有东西,竟然一副残骨,一身皮肉早已化入土中,白惨惨的骨骸分不清人或兽,蛀满腐化的洞眼,轻轻一握就碎成骨粉,可这残骨至今还隐隐流过一抹明光,不难推测此主生前有了一定修为。

    似乎是验证所想,云辰驻足而留,接连刨开几个小土包,里面皆是一副副残骨,推算不出陨落的岁月,他甚至还掘出一块人族的头盖骨,灵台至今如玉,纤尘不染生出碧色玄光,隐约照出天地玄妙,其主修为早已入灵。

    “这地方不对啊,生阳宝山势、伏隐山川间,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仙道之地,但记载也颇多,与此地描绘不符啊”云辰神色动容,趁着一处规网交替弱化之时,磅礴的月轮之力凝成一丝仙精,尽数加持在目力上,他望穿脉络纹路,观望谷中药香浓郁之处,只是这匆匆一瞥当即让其心惊肉跳,欲要飞速离开这里。

    谷内确有磅礴的极阳精气,色泽鲜红如血,没有化作火焰,只是一缕一缕随空摇曳,汇集一起时好似一条浅浅的岩浆流淌于谷中,蒸腾灼热,当真是一处举世难得的修行宝坻。

    然这些只是表象,实则用作遮掩一处血光通天的区域,受月轮之力加持云辰看到了血光中模糊的一角,那里栽种着一株奇异血色小草,只有三叶之数,叶形状如鸽卵,圆润如珠,似三尊琉璃灯盏燃着五色灵光。

    那瑰丽的宝叶,宛如九天坠落凡尘的仙玉,透着一种长生气韵,如常伴身侧,延年益寿都是常事,还可每日洗刷肉胎铅华,更让人为之惊叹的是,其内似乎孕育出了生命,有朦胧不清的虚影微微颤动,摇摇欲坠挂在草茎上。

    如此神物,本该生具圣洁之象,可那根茎却着实诡异,它扎根之处不是土石,乃是一具百丈有余的尸身,猩红的血源正徐徐顺着根茎渡入血草中。

    只是这远远的一观,那株古药竟生出感应,不容窥视,三枚宝叶虚影活灵活现斥漏贪婪之念,生出阵阵玄音,冲着云辰不停摇曳,一丝丝五色奇光从叶中飞洒,穿越了虚空与山谷规网,如蛛丝一般落在他的身上。

    一瞬间、极尽宝体起了异象,原本封禁的宝体不知为何血液奔腾不息,呼之欲出,欲要离体而出飞入谷内,这五色奇光当真诡异,秘力非凡,竟能撼动破极体,欲夺破极宝血,要知凡破极者一滴血就可化作湖泊汪洋,更有甚者化为天河,淹没苍穹也非难事,现今云辰虽远达不到那种程度,但血如金石还是绰绰有余。

    宝体失守,云辰却也不慌,自有应对之法,若这般轻易让一株药夺了破极道果,那这万古推崇的极尽体不修也罢,他暗暗缔结心念,运转那百字“指引之法”以身化作恒古宝鼎镇压己身血液,不多时浩然圣光自血液中升起,恍如大日临世,驱逐古药奇光,活化的脉轮禅唱不朽天歌对峙邪魅虚影,这一刻他真如一尊镇界仙鼎那般诸法不攻、万术不破,任由那古药频频奇袭。

    这一切变故凶险万分,只是战场在云辰体内进行,旁人至今还未察觉到不妥之处,不久后古药秘力退去,隔着遥远距离它所能驱使的力量始终有限,但其又痴迷那宝血诱惑,只得不断摇曳着宝叶,散溢更为浓郁的药香,吸引猎物踏足谷中。

    “各位要三思,别被表象所蒙蔽,此地恐怕是一处大凶之地啊”望着步步逼近谷内的白家众人,云辰当即阻拦,他知道古药不详,不忍几人遭受灾祸。

    “可笑,凭你一介之言,便让我等望而却步,视机缘为凶祸,错过一桩天大机缘,你如此心切阻挠,莫不是想引诱我白家离去,好独霸绝世古药”白珞泽闻着愈发浓郁的药香,抑制不住的怒咆着,似乎视见了属于自己的古药,被他人摘取夺去。

    此言一出,白家众人皆放眼注视,眸带凶煞,古药之贵,不可言语,偌大一个白族也只是供奉一个“九灵丹葫”,视若镇族宝物之一,他们怎肯与人分享。

    芥蒂已生,一时间杀气隐伏,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之意,可云辰却在此时口出一言“白前辈,先前我们不是有了协议,赤角大龙我等不予争取,只取地域内的一切药物,怎么!白族之人要行言而无信之举”。

    白戚峰面色一变,收起了那伪善的笑颜,他看着眼前这个心勇胆坚的小辈,乐道“古药虽贵,但也不是何人都可取的,小友要摆正自身立场,勿要被贪念蒙了心智,落得身陨道消的下场”。

    “你!”似乎没意料白家如此不顾颜面的出尔反尔,薛涛震怒不已,瞳中红月起升,浑身散发妖魅的气息,躯身内沉寂的灵力之河,翻腾不息、喷薄而出,他有心相搏一场,但出言相论的云辰却气势一弱,退让几步,他恭谨低下了头颅,讳莫如深的顺从道“前辈教训的是,自古珍宝有能者得之,古药就算给予我等,也是暴殄天物,白白浪费这绝世稀宝,还是前辈索取比较合适”。

    闻后、薛涛与千玉勃然一怔,从未想过一向傲骨凛然的小师弟,竟会有示弱的一天,极是不解,但后者的反常又让他们觉得事有蹊跷,便没有戳破眼下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