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衣摸摸她的头,对半夏说:“这是秘密。必要时你们就搬去殷大那里,沁月那小子人毒舌了些,但是本事还在,你们也可以去东虎客栈住一段日子,打着我的名号去找他们即可。”

    简单交代完事情,顾青衣提着一柄银色长枪头也不回离开,梅落尘与半夏站在街头目送他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才回到院子里。

    院中一角堆着许多老参,梅落尘看着它们叹了口气,参在黎明前开花,看着堆满的野山参,梅落尘沮丧地捡起一根,她早就看出师父每夜早出晚归。

    “师兄,师父为什么总爱冒险?”

    半夏答不上来,只能安慰梅落尘,心想他们接下来是留在家中,还是去找苏木或是峪月,师父将师妹托付給他,必然不希望她受到伤害,现在以他的能力保护师妹周全太难了。

    翌日一早,刘熙儿来院中做事,发现梅落尘破天荒没有做早饭,而是气鼓鼓地坐在主屋里。

    和半夏了解过情况,她才发现今天没见到顾青衣,得知他昨夜连夜出城,猜不透一个大夫出城能做什么,刘熙儿带着半夏的嘱托推门进屋来到梅落尘身边。

    打量一旁半夏收拾好的包袱,她取出一只死掉的灶马逗软榻上的梅落尘:“你看今天你不做饭,这小玩意儿都来找你玩了。”

    梅落尘看也不看那只灶马,灶台四周由她每日清理,不会生出这种虫子,刘熙儿见她不笑,坐在她身边直入主题道:“你为什么不愿意搬去殷大夫家住?”

    “我不想去。”

    “就住几天而已,说不定顾大夫过两天就能回来。”

    “不要。”

    刘熙儿出身富贵人家,劝人两句已经是她的极限,此时分外不解道:“去那里有侍女伺候你,你这里这么穷酸,还又破又冷,你图什么?”

    “我图自在!”梅落尘置气地说。

    ……

    劝了半个时辰,半夏带梅落尘去殷师伯宅邸的努力彻底破灭,两人暂时还是住在家中,不过半夏每日多了一项守夜的任务,医馆也不再开门。

    梅落尘每日更加务实、谦卑地学习,不去想师父离开的事,由于顾青衣走时没有告诉任何人,苏木和峪月都不知道他离开的消息,只是奇怪最近医馆怎么不开张了,半夏也不曾再见过一面。

    这日苏木送梅落尘回来,在他即将进入院子里时,梅落尘冷淡地扭头送苏木离开,不让他踏入院中,苏木莫名其妙被赶走,觉得梅师妹哪里不对劲。

    半夏坐在屋顶上听到外面的动静,没过一会儿听到梅落尘搬着梯子噔噔爬上屋顶,走的磕磕绊绊。

    半夏不放心,起身拉她坐到自己身边,听到她口中悠悠发出一声叹息,问:“师妹,你想念你娘吗?”

    梅落尘看他一眼,他的眼睛在暗淡的夜色中闪闪发光,手边放着一支墨绿色竹笛,和师父那支很像,应该也出自师父之手。

    “师兄,你会吹笛子?”

    “你想听吗。”半夏用肯定的语气说,他拿起竹笛放在唇边,悠扬的笛声在空中回荡,梅落尘侧头靠在他肩膀上,望着天上的雪花飘零而下,不远处城楼上燃起浓烈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