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然何曾受过这等屈辱,他能感觉到脸颊的冰凉和痛意,但这都比不过他心里的痛。

    尤其是,面前之人眼中的邪光,根本没有遮掩,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待会儿会发生什么。

    他猛地看向万贵妃,后者好似什么都未发觉,也更像是什么都不在乎,只是静静站在那,就如一尾上岸的鱼,任由人宰割。

    纪觞刀起,就要杀人。

    但门外,一缕冷风吹来,带着夏日里的清凉,除却硝火味道外,似还有别样的冷意。

    他眼珠动了动,朝一侧而去,本欲出刀,却因此而停。

    门外没有人,但纪觞确定有人来了。

    他想着,能让自己觉出危险,莫非是墨家的车夫来了?

    如此想过,便直接朝门口看去。

    外面晦暗一片,飘过烟雾,房里的光落在阶上,回廊上投下了一道影子。

    那是个持剑的人,纪觞心里暗松口气,不可否认的是,对于那位金刚无铸境界的车夫,即便已有镜花水月之毒,他也不好说就一定能胜过对方。

    更何况,现在的自己还受了伤,要真是硬碰硬,没有其他人在侧帮忙,吃亏的人一定是自己。

    但此时,来的不是他,因为车夫不用兵刃,从来都只靠一身拳脚。

    那么不管是谁,只要不是大修行,那最多就再费一番功夫而已。

    反正都是来送死的。

    纪觞心中念头几转,目光阴沉看去。

    他先看到了迈出的一只脚,白为底纹绣流云的官靴,只有勋贵府上的公子少爷才有资格穿。

    然后是剑柄,朴素无华,上面还缠着棉布。

    继而是那只握剑的手,匀称白净,最适合抚琴用剑的手。

    最后看清了出现的人,对方站在门口,同样看了过来。

    这是个面容平和,身材颀长的年轻人,从相貌上就能看出年纪应该不过二十岁。

    他长得并不出众,眼神也不似年轻剑客那般锐利,眉眼间也没有那种用剑之人的锋芒,反而更多的是出身名门,书香门第之后的温润,这是一种气质和涵养。

    但是,纪觞却在这人出现的时候,瞬间便感觉到了方才的寒意,那是危险,就自对方身上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