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咱们想想办法,怎么从这里出去。”江楚儿皱着眉头环顾四周。

    “哪还有什么办法啊,是我害惨了你们,我且要告诉那狱卒,什么罪过都是我来担着,就是砍了我的脑袋也罢,好歹让你们那个出去。”冯晚娘挣扎着爬起来,冲到那牢门上,用力掰扯那铁锁。

    她这几天受了好些刺激,身子虚弱,站都站不稳,江楚儿和翠缕慌忙劝她,一面搀着她让她躺下歇息一会儿,不一会儿,狱卒送来晚饭,不过是清亮的米汤和几个粗糙的窝窝头,江楚儿扶着她喝了点汤,翠缕安抚她睡了过去。

    没想到到了半夜,冯晚娘竟额头滚烫起来,江楚儿一看,心知坏了,怕是染上了风寒,这牢里环境恶劣,在这里可是病不得的。

    “快来人啊,我们这里有人病了,来个大夫给我们看看。”江楚儿和翠缕一面大力敲击着铁锁,一面呼喊。

    喊到声嘶力竭,也没有半个人回应,别的牢房里有的疲惫的人声传过来:“别费嗓子了,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咱们这牢里,有几个是真作奸犯科进来的啊,大家都有冤,先前你们那牢房里就死过好几个,得了病死了,还给衙门省一道事。”

    江楚儿和翠缕面面相觑,心里凉了半截。

    若是当初听了梁千翊的话,不管这些事,至少现在自己也不用落到如此地步,可若自己真的对江楚儿撒手不管,让她独自一人前来县衙,她病了也无人照料,可能此时已经命丧黄泉了。

    江楚儿来不及后悔,这一天折腾,把她弄得也精疲力竭,一夜未眠,此刻只能和翠缕依偎着坐在稻草堆里,抱着膝盖,上下眼皮直打架。

    正迷迷糊糊之间,只听见铁锁被打开的声音,几个狱卒进来,不由分说地将冯晚娘连拉带拖地带了出去,任江楚儿和翠缕怎么问,那几个当差的都不张口,拦也拦不住,门又被锁上了,抬头一看,头顶上那方小窗户已经透出青色来,天都已经亮了。

    “小姐,你说他们不会把晚娘带出去,就地正法吧?”翠缕不无担忧地说。

    “他们敢,案子还没审完,随便按个罪名就想行刑,哪有这样的道理?”江楚儿道,不过她心里也开始打起鼓来,这天刚蒙蒙亮,就着急火燎地把冯晚娘从牢里带出去,到底为何?

    这下身边没了晚娘,无须再费心照顾病人,空出工夫来,这才惊觉这间牢房的可怕,昨夜听那隔壁牢房的人说这里死过几个人,地上黑乎乎滑腻黏糊,实在不能不让人产生联想,不知道地上到底是有血还是何物?墙角的几个毛茸茸的家伙啃完了昨晚上那几个窝头,一点渣滓都不剩,此时趴在那里,眼睛里闪着绿光。

    “小姐,那墙角的东西,不会都是耗子吧?”翠缕缩成一团,吓得躲到江楚儿身后。

    “别怕。”江楚儿强作镇定,嘴里安慰着翠缕。

    说时迟,那时快,墙角的耗子好像突然饿疯了一样,“噌”地一下蹿了出来,沿着地面跑来跑去,黑乎乎拖着长长的尾巴,让人不寒而栗。

    江楚儿只觉得脚背上一凉,她和翠缕同时低头一看,只见自己那双杏黄色软缎鞋的脚面上,一只手掌那么大的耗子,正摇着尾巴趴在上面。

    “啊——”,江楚儿和翠缕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叫,俩人惊呼起来,在这巴掌大的地上又蹦又跳,牢房里面乱成了一锅粥。

    江楚儿脑子里懵的一下,她只是觉得,完了,今天可是要交代这在了。

    正吵嚷着,只听见牢房外好似有人的笑声。

    “你们俩个,这耗子房住得可还舒服?牢里冷,多蹦跶蹦跶,或许还暖和点儿。”

    一抬头,文武倚在牢房门口,双手抱着肩,脸上带着一副看好戏的笑。

    见是他,就想到梁千翊,江楚儿心中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