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确铮低头笑了,接着他抬起头,收起笑容,看进廖灿星眼底,似乎在里面寻找着什么,廖灿星并没有回避他的眼光,眼神坦坦荡荡,还是陈确铮先移开了视线,笑道:

    “跟你没关系,是我走路不小心摔的。”

    “还好还好,要不我该多内疚啊!”

    梁绪衡跟贺础安都觉得这两个人不对劲,他们还记得前一天晚上廖灿星小孩子般的撒娇和陈确铮无奈的宠溺,可眼下似乎两人都退回到安全距离之外,那种微妙且刻意的生疏让人特别在意。

    “不好意思,我的手还有些疼,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梁绪衡赶紧揽过廖灿星的肩膀,说道:

    “对对对,你赶紧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小灿星,咱们回听风楼吧?”

    楚青恬跟着两人走了两步,转回头说:

    “陈确铮,你好好休息,好好养伤,胡承荫,贺础安,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你们就去周家找我们,我们就先走了。”

    “放心吧,我们一定把他照顾得白白胖胖的!”

    看到胡承荫美滋滋的样子,陈确铮调侃道:

    “这有了‘好朋友’就是不一样哈,说话的声调都高了八度。”

    “你还说我呢,感觉你昨晚上这一跤摔得不太值啊,廖灿星怎么一夜之间跟变了个人似的?”

    “你甭管他,都是他自己自作自受,把人给赶跑了,以后有他后悔的!咱们进屋!”

    “太好了!我还寻思着你们在不在呢,还真让我给碰上了!”

    “三剑客”齐齐回头,看到肩挑担子的石榴阿爸和石榴朝他们走过来。

    扁担挑着的两个竹筐里满满当当地装着石榴阿爸劈好的竹篾,粗细相当,所有的竹篾都变成了弯曲的形状,陈确铮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石榴阿爸提前一根一根用火烤过了。竹篾弯曲的弧度都一样,可见石榴阿爸手艺的细致。

    “石榴阿爸,这些竹篾这么快就劈好了?真是太辛苦了!我们刚刚去大街子上买了几匹白布,我拿出来给你看看行不行!”

    陈确铮把白布从屋中拿出来给石榴阿爸看。

    “这个薄厚的布很合适,可我只会摆弄竹子,这布我就不行了,要不我让石榴他妈过来帮忙?”

    一旁的石榴眼珠一转,灵机一动:

    “阿爸,你忘了吗?夜校里有那么多孩子,我求他们的阿妈来帮忙,还有几位阿姐和阿婶都跟我熟悉了,她们也肯定能帮忙的!”

    石榴阿爸把所有的竹篾用担子挑到了文庙,“三剑客”拿了白布过去。石榴猜得没错,夜校里很有几位心灵手巧的女子,她们的针线活一流。得知陈确铮他们要做纱罩,许多同学们在下课后不仅自己留下来帮忙,还回家叫阿妈阿姐自带针线赶了过来。石榴阿爸用他粗糙的长满老茧的双手将三根竹篾用铁丝从中间固定在一起,再等角度地分开,夜校孩子的妈妈和姐姐们盘腿席地而坐,散落在大殿的各处,她们先是将白布裁成合适的六片,然后将白布的边缘依次缝在弯曲的竹篾上,一个纱罩便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