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进了这汴梁城,白蒿就想去街市上逛逛,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恩准能去外头逛上一天、自然是大清早地就起来梳洗打扮了一番,将从前公主赏的的银杏簪子、白玉镯头都戴得齐齐整整,这才出门来寻白芷。

    白芷昨儿值的上半夜、如今睡得正香,被白蒿拉起来还睡眼惺忪地问起是什么时辰,待到听到才过卯正便立刻倒回去蒙起被子接着睡。

    白蒿正欲伸手闹她,却听得门上珊瑚也过来了。

    瞧见白芷还躺在床上不肯起来,珊瑚招了白蒿到门上来、轻声道“白芷昨儿替我当值当到后半夜呢,你别闹她;我现下有些事要出去一趟,你去公主那守着些。”

    “这一大清早、又人生地不熟的,珊瑚姐姐有什么事儿呢?”白蒿捂了嘴笑她,“莫不是要去给索大哥煮鸡汤面去?”

    珊瑚无心和她胡闹,只伸手在她头上轻轻一拍,催促道“我不和你说了,你快些过去吧。”

    “公主从来不都是卯初就起了吗,怎么到了汴梁还睡起懒觉来了?”白蒿心急得很、嘴里小声嘟哝着。

    “冬日冷,自然容易犯困些,”珊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叮嘱道,“你可不许去吵醒公主啊!”

    白蒿也不答话、努了努嘴便径直往正屋里去了。

    穿过回廊到了前厅,珊瑚往一旁的耳房里张望了两眼;里头当值的小厮认得珊瑚,迎出来恭恭敬敬道“姑娘要出去?”

    “你叫什么?从前在哪当差的?”

    那小厮一五一十答道“小的叫杜平,从前在卫国公府上。”

    “在卫国公府上当差,怎的被撵出来了?”这汴梁城内公侯伯爵府上有什么规矩珊瑚倒不清楚,但总不会平白无故地撵人出来。

    “不是、不是被撵出来的!小的是摔断了腿歇了俩月,回去就被顶了差事。”杜平原是个老实木讷的、闻言慌慌张张解释了一番,复而想起昨日玉玲儿的叮嘱、忙开口表明心迹“如今进了魏府,小的自然是听凭魏娘子吩咐,合不合用还请娘子和姑娘看好了。”

    珊瑚见他倒挺实在,也不绕弯子闲话、开门见山道“正有一件事交予你——龙津桥的平家有一位嫡女,家中行四,你去打听打听那位平娘子如今在何处。”

    杜平得了这表忠心的机会,激动地冲珊瑚再拜了两拜、憨憨笑道“小的卯时末下了值就去龙津桥,傍晚准能给姑娘带回消息来。”

    “在外行事,莫要提及我家娘子。”

    杜平连声应了,又听得门上响了几声、小跑着上前下了闩。

    厚重的门一拉开,珊瑚瞧见站着几名打扮齐整的婆子,几名婆子后头又有一少妇、娴静轻灵得如同待字闺中的少女一般。

    珊瑚昨日虽没见着玉玲儿,此时瞧这模样打扮也能猜出来几分,因而也客客气气福了一礼方才问道“大清早的,玉大娘子怎么来了?”

    “从前府上空着,也不曾安派后勤采买的,昨日回去才赶忙找齐了这几个。”玉玲儿面上的柔柔笑意似乎要将院子里的积雪都融化了,“这位姑娘昨日没见过,不知如何称呼?”

    珊瑚自报了姓名,两人又寒暄了一番、才各自分开忙去了。

    待到珊瑚转回花池旁来,白芷也已起来了、正替百花梳着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