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陛下虽正值春秋鼎盛之时,但太子年幼,外戚势大,又有各路诸侯群狼环伺、虎视眈眈,这样的境况实在称不上好。

    便是现在,姜与炘回望祖山。

    那曾经头缚十二旒冕、身着苍纹墨袍的帝王,也已经成了这么一副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样儿。

    这翻天巨变,只能叫人叹一声世事无常。

    只是这样一来,风云骤起,天下势变,夸埠作为皇城的所在地,也必将迎来一阵的腥风血雨。

    若是再留在此地,只怕他们便也要跟着一道,陷于那被动的境地了。

    姜与炘的想法也对也不对,此时的境况确实危急,但危急的由来,却又与他心之所想有所出入。

    对是因为,此时的天下,波云诡谲,形势大变,群雄并起,逐鹿中原,这天下恐将不再复祈。

    而这不对,也正是出在此处。

    原是,有天地法则加诸于身又篆刻人皇姓氏的碧色圣牒上,帝姓早便由祁换为了祈,这凡间帝王便也跟着要一齐地落在祈氏一族的身上。

    只是此时,圣牒却是起了变故,它的功用被削减了。

    时间回复,诸事诸物一如往昔,却也只是看上去一如往昔。

    那场祸事,那场真真切切席卷全界、荼害苍生的祸事,终是留下了它来过的痕迹。

    一如,水过留痕,风过留声。

    应旸虽靠着自身的强大法力,回复了时间,复原了此界,但人的记忆可以篡改,物的记忆却是难以擦除。

    不,或许人的记忆也是可以恢复的。

    而此时的圣牒,那曾因地脉断绝而彻底碎裂的圣牒,在复原后,终是留下了一点浅淡的纹痕。

    那纹痕是那么的不起眼,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可也正是这丝看似微小的纹痕,使横亘于皇权之前的那道天堑变得不再难于飞跃。

    错乱的秩序必将复原,冒名顶替者必将受到应有的惩罚,这天下,也必将由有德之人统帅。

    只是这样的皇室秘辛,姜与炘这样的平头老百姓却是不知道的。

    他搔了搔头,夸埠恐遭劫难,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得另寻他处。

    此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两个谋划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