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两人的行进速度显而易见地慢了下来

    其实说慢已经算是好的了,毕竟在最开始,除非有这个必要,不然阮知迁连一步都不会同意影九走动,为了不留下隐疾,影九被深知此毒后患的阮知迁强制要求休息,就算在这之后他的腿恢复的很好,他从主人那得到的限制也不过稍微放宽了一些,像长途跋涉这样需要长时间行动的情况仍旧不被允许

    而这同时也意味着,不管是寻找食物还是储存水源,就都只能由阮知迁亲力亲为了

    作为影卫,影九对于这个安排自然十分惶恐,他曾试图去劝说阮知迁改变决定,只是他所面对的这位主人虽然年少,但却非常的坚持己见,最后不仅没有在影九的游说下心生动摇,反而轻而易举地从对方那里得到了答复,让影九只能心不安理不得地老实坐着等他回来

    不过影九显然弄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养尊处优的少年身上到底藏了多少不得了的东西,才能在武功造诣并不怎么深湛的情况下捉到禽鸟和野兔,有一次甚至还拖回了只尚未成年的半大的野猪

    何况这些猎物全都不带伤痕,在阮知迁手里却又不会挣扎,每每从主人那接手处理这些安分过头的活物时,即使是曾浴血磨砺过的,并不惧怕受伤和疼痛的影九,也会单单对阮知迁这个人本身,而非只是因“主人”这个身份而产生接近于敬畏的心情

    以及某种不合时宜的,无法具体表述的放松和安心

    与看起来的人畜无害不同,如果少年愿意,他大概真的有很多出人意料的手段能够使用,不过就像影九身为武器,却会把伤不到主人的刀柄交到少年手里一样,明明可以声色俱厉,以掌控驱使的方式将他利用到最后一刻的少年,却在毫不吝啬的给予他关怀和善意

    会因为担心他的腿留下隐患,而用命令要求他尽可能减少行动

    会在一开始就分出属于他的那份食物,而非在自己吃饱喝足之后,才恩许他咽下些残羹果腹

    甚至还会耐着性子,每天都不厌其烦地为他检查一遍伤口的情况

    影九下意识放轻了呼吸,克制又小心地注视着自己的主人,少年这会正曲着腿坐在他面前,神色专注地观察伤口是否结痂

    由于毒素的干扰,这些创口并不算严重,按理说用不了多久就能愈合的细长伤痕凝结的很慢,并且稍不留神就会重新开始渗血,让伤口撕裂的更加厉害,使得情况进一步恶化,熟悉毒性的阮知迁比谁都清楚这点,因此在处理时根本不敢疏忽大意,就怕到最后一个不小心就功亏一篑

    他格外谨慎,出于重视又照顾的很周全,以至于到了现在,这些细伤就总算顺利凝固,生出一层薄薄的血痂,阮知迁满意地伸手摸了摸还有些软的痂皮,他触碰的很温柔,而被蹭的微痒的影九忽然就难为情起来,拘束地将目光投向洞口

    但这其实并不算山洞,他们只是待在一处内凹的石壁下边,不过外头正绵绵地飘着细雨,哪怕眼下落脚的空间十分有限,也足够避免两人被淋湿了

    因为是阴雨天气,夜色就比平时降下的更早,影九看着外边慢慢昏暗下来,细密的雨帘随之隐进深沉的黑夜里,只剩下淅淅沙沙的轻微的声响

    他当然试着推拒过,在找到这处石壁时,影九本打算守在外面,让少年能够放开手脚,舒舒服服地躺着休息,只是他的努力一点作用都没有,阮知迁不过是微微皱起眉来,有些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废什么话”,影九就只能乖乖闭上嘴,跟着主人一起钻进这个小庇护所里头躲雨

    多奇怪,越是跟随在少年身侧,影九就越觉得他和自己模糊保留着的关于“主人”的印象相去甚远,但若是等他们脱离眼下的困境了,少年可能就会重返云端,变回那个高高在上的,令影九臣服恐惧的主人了吧

    影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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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及此思绪一顿,当即告诫自己不要继续,堪堪停住的影卫浑身发凉,几乎要被吓出冷汗来

    他竟是心怀留念,控制不住地希望他们找到出路的那一刻能来的尽可能慢些,好让这个恣意又容易心软的主人再多停留一会

    影九被自己的贪心和卑劣吓住了,要不是在夜里看不怎么真切,阮知迁大概会发现他的脸色糟糕的可怕,不过就算看不清样子,阮知迁也从他骤然急乱起来的吐息里察觉到了异样,少年茫然地眨了眨眼,疑惑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