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屋内静极,琉璃灯将我的睡影照在墙上,笼罩住沙发上小小的兄长,仿佛深海巨兽吞噬扁舟。

    唯一的动静是衣角摩挲,有人悄悄翻了个身。

    我闭眸冷不丁提起我们避开多日的话题:“大哥,到底应该怎么办?”

    “嗯?”他答得缓而僵。

    我接着说:“到底怎么样,他才会完全消失?”

    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因此这句话说完后,我们又陷入沉默。

    良久,他轻声答我:“我也不知道。”

    对着虚空的夜,我莫名笑了一下。

    周朗消失的这段日子,我还是照旧去温小姐处学画画,天气一热,胳膊上的伤疤暴露无遗,大家都恍若没看见,依旧笑在一处。

    我不知道原来小晴这样擅长烘焙,她每回都首当其冲,为温小姐打下手,甚至有时还会研发新品,带来给各位nV士品尝。

    自然我也占了温小姐的面子。

    拿这些甜得过分的曲奇饼g在广场喂鸽子时,我又碰见了方小姐。

    与先前天壤之别,她愈发光鲜亮丽,一块手表抵得上江边一套房产,她却毫不在意,解开随手丢在饮品店廉价的桌上。

    “我不再是记者了,”她说,“得谢谢你,希希。”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看着她,她也在凝视我,忽而一笑:“周先生将你保护得真好。”

    我愈发不解,刚要开口,她便再次笑道:“别紧张,我的意思是你还不知道,之前托你的福采访到周先生给我带来多大的效益。”

    她很怪,如果不是她再三坚持要请我喝一杯,我决不会和她再有瓜葛,上回谈话已然不愉快,况且,我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所以请你喝一杯,”她举杯,却没喝,“没记错的话,周小姐高考在即了吧。”

    我没说话,她的视线飘去窗外,夕yAn西下,鸽群归巢。

    “就算你考不上,也有周先生为你托底,周希,”方小姐突然喊我的名字,“真不知道该羡慕你还是该……可怜你。”

    我面sE一沉,将杯子重重磕在桌上,哐当一声,半数人朝我们看来。

    “记者的废话都这样多吗,”我起身,“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那一天的分别,是她半个身子探出缓缓行驶的豪车,对我喊话:“上回你问我要烟,这回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