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一开始的时候他是打心眼里想要一个男孩的,可是如今一看到这张红红的小小的脸庞,心底却奇怪的没有任何失落的感觉,相反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种满足感从他的心底不断地涌出来,使他的脸庞整天带着笑容。

    生产过的屋子熏了浓浓的熏香,但还是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冯衡每进一次屋子,每嗅到一次这淡淡的血腥味,他的心便会柔软成一片。

    这是他中意的人,而且是给了一个孩子给他的人。

    他以为自己可以很轻易的抛下金枝,但现在他却不这样觉得了,他开始思考要怎样才能说服京城里的老太太,暂时不要提娶正妻的事,等到金枝与月牙儿在京城呆了几年,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到那时再谈另娶亲的事,也许会容易接受一些。

    孩子还未出世时,他想了许多个名字,但现在看着月牙儿粉雕玉琢的脸,他大心里觉得这些名字都配不上她。

    冯衡丝毫不在意稳婆口中的不吉利,坐在金枝床边,微微低着身,好让躺着的金枝去看怀抱里的月牙儿。

    “你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睡过去了,我知道你一醒肯定就是要看孩子的,这不我已经给你抱过来了。”

    金枝抬起千斤重的手,非常轻柔的以指腹擦了擦月牙儿的脸,柔软的感觉从指腹一直延申到心底。

    “之前取得名字我都觉得不好听,你有什么好名字吗?”

    金枝摇摇头,她书倒是读过几本,不过多是制胭脂水粉的:“大名你来取吧,我恍惚记得孩子生下来的时候,窗外天上正好挂着一轮弯月,小名就叫月牙儿吧。”

    “月牙儿、月牙儿……”冯衡一脸慈爱的看着月牙儿,念叨道,“好一个月牙儿。”

    月牙儿的小名正式定了下来,不过她的父亲搜肠刮肚,将自己毕生念过的书都想了一遍,皆没有挑出一个好的大名,急得骂大儒未将真本领教给他。

    “小娃娃的名字,寓意好便可,哪里有那么麻烦。”睡了一天,金枝因生产丧失的体力恢复了一些,可以靠着软枕说一会子话。

    “不行,这可是我的月牙儿,她的名字怎么能马虎。”冯衡不肯,盘坐在床边又翻了一页书,从中挑出两个字,瞧着月牙儿的呼呼大睡的脸念叨了几遍,接着烦躁的低声道:“不行,不行,这名字不好听。”

    按照金陵的风俗,孩子出生三天是要有洗三的,冯衡誓要在洗三这天之前将月牙儿的名字定下来。

    “想不出来便算了,小孩儿养到好几岁再取名字的也不是没有。”

    冯衡摇头,勉力睁开快要合到一起的眼皮,认输道:“我才疏学浅,取不出一个好名字,还是请爹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