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原身脑袋里的人际关系洗过一遍,舒兰与捞到了一根稻草——崔姣仪。

    崔姣仪是原身自幼一道长大的小姐妹,读书用功做事伶俐,如今已经在尚宫局做女官,和原身比起来算得上是“别人家的孩子”。二人的关系也融洽,当初都在椒房殿的时候,逢谁值夜回来,另一个总要给她准备热水,烫烫酸痛不堪的腿脚的。

    后来崔姣仪走了,这房中搬来的新人叫殷娥仪,也是皇后身边服侍的,与尚婉仪的关系就不那么好了。跟殷娥仪打听肯定是不成的,同行是冤家,那就只好找崔姣仪了。

    舒兰与打定主意,从炕上蠕动起来,找到了尚婉仪藏私房的匣子,打开来便见内里有三张银票样的东西,盖了内府的红章,上书“宫人尚氏婉仪凭此及腰牌领银十两正”,想来是不能在宫外通用的。而匣子里还有些散碎的银角子和铜板,可能是平日里使用的东西。

    还好,尚婉仪虽然傻,但不穷。

    舒兰与决定动用她的积蓄,将荷包塞得满满的,她要去膳房贿赂一下灶上宫女,请她们整治几味小吃,拿去投喂崔姣仪,顺便套话。

    崔姣仪的喜好她已经知道了——爱吃甜的,空口吃蜂蜜不觉得齁,冰酪上撒红糖要像给种子敷土一般,撒满满一层。

    这好打发!舒兰与信心百倍准备出门,可刚套上外出的鞋子,便听得方才那只骂人的鹦鹉叫唤起来:“阿姣来啦!C你大爷!”

    舒兰与听得一句“阿姣”,哪里还能不知道来人是谁?眼前顿时一黑——好孩子是不应该说脏话的,幼儿园老师诚不我欺。

    她扑向房门,拉开门扇便见崔姣仪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瞪着犹在兴高采烈嘲讽她大爷的鹦鹉,手里还提着一只食盒……

    “闭嘴!”舒兰与的尴尬度直上云霄,这感觉就像打小抄被老师抓住,收拾东西出考场的时候还带出了满抽屉的小纸条……

    鹦鹉看了她一眼:“闭嘴,闭嘴,闭嘴……”

    什么破鸟。

    “长葆吉祥!”崔姣仪连忙以德报怨,果然,鹦鹉接着便只说这一句了。

    很好,这个傻东西只会重复别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崔姣仪笑了笑,捅捅她的手:“偷偷骂谁呢?那混蛋东西又欺负你了?”

    舒兰与不知道她说的混蛋东西是谁,只能也对着她笑:“算了,咱们进去说。”

    两个人走进房中,崔姣仪反身将门推好,放下食盒,才道:“你跟她计较什么。你眼见着要戴珍珠坠子了,她却还是个奴婢,难说这几天憋着什么坏。别跟她争执,万一她又做出什么坏了你的事,那才不合呢。”

    又?

    舒兰与的耳朵动了动,摇头道:“什么要戴珍珠坠子了,你这话……”

    “你不知道?还是跟我眼前装傻?”崔姣仪笑了一声,“公主要去萃英宫读书,身边短个女官,品级正相当,娘娘不是瞧中你了吗?”

    “我若是做砸了这差事呢?不瞒你说,我还是有点儿怕……”她先谦虚起来。

    怎料菜鸡谦虚只能显得她心虚——崔姣仪皱了眉,认真想想,犹疑道:“不至于吧?萃英宫那边的皇子都是她的亲兄弟,便是不大亲密,也不至于为难她,更不至于出事。你只要陪着殿下上学下学便是,就算是你……也不至将这么简单的事儿办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