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还清楚记得,五天之后传来侯爵夫人去世的消息,我既惊诧又不安。我虽然隐约有一番猜测,但因为听说夫人是病死的,就打消了念头。直到刚刚,看到医生所做的试验结果,我才明白,当时我那不祥的预感没有错。”

    勒努瓦微笑:“我相信现在大家想到的跟你一样。”

    面包店老板笑着放下了报纸。他的学徒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只见半个巴掌大黑乎乎的一个词堂而皇之地占了头版一大块。

    “有罪!”

    小学徒兴奋地趴在油墨纸上,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

    “在国王和王后、韦蒙神父、体观众的一致赞同下,莫普**官做出了最为公正的判决。埃佛瑞蒙德侯爵被判杀人罪行成立,即刻押往巴士底狱,终身□□——为什么不是绞刑或者砍头?”

    他有些不满地咕哝。

    “在审判过程中,几位科学家们发挥了英雄一般的作用,让我们一一记住他们的名字……”

    还要再往下看,门口响起了一个清甜的声音:

    “请问,如果我现在来还面包钱,还来得及吗?”

    米娅的打扮已经焕然一新,更像是一位优雅的年轻女士了;她的脸颊丰润起来,不复当时的枯黄憔悴;她的目光神采奕奕,再没有迷茫和恐惧。

    老板不由得放声大笑:“永远不晚!”

    “这篇文章是谁写的?”达朗贝尔惊喜地指着一本杂志。

    其中一篇标题是《□□现形记:科学离我们很近》:

    “利用透镜原理的眼镜给眼睛不便者带来福音;摆动规律的发现为我们带来更准确的时间……然而,有人会说,那些都是手工艺人发明的技术,与科学家无关;甚至有人说,就算没有科学家的发现,手艺人也能凭经验摸索出这些实用的东西。是的,过去科学对技术的益处,看起来是间接的、不明显的,然而这次由法兰西最智慧的化学家和医学家的直接参与,让我们看到,原来科学离我们很近。”

    他的学生、同时也是科学院院士的孔多赛看了一眼文章最后:“这里写着匿名投稿。”

    “这样的文章应该再多一些。”

    “这样真的好吗?”孔多赛皱了皱眉。

    这位青年贵族与拉瓦锡同年,同样是少年天才,致力于数学和哲学,成为院士仅仅比达朗贝尔晚了一年,也是达朗贝尔最看重的青年才俊,属意推荐他担任科学院常务秘书;唯一的顾虑就是孔多赛涉足政治太多,同杜尔阁交好,抱持的政治观点也颇为激进。他认为应该用数理方法去研究政治问题,提倡男女平等、种族平等,还是个废奴主义者。

    “怎么?你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个案件毕竟只是特例,实际上我们都更偏好理论研究而不是应用方面。”孔多赛说,“我们都知道理论要对实际产生影响需要多长时间。这样提高公众对我们的期待,最终只有两个结果,一是公众期待落空,不再信任科学;二是公众对科学院施加压力,要求我们从理论性转为实用性。”

    达朗贝尔忍不住笑了:“你的说法几乎跟王后陛下一样。”

    “王后?”